樱花是浪漫的,大片大片的樱花更是壮丽的。当时的计划是休学一年,所以2023年的3月,应当是唯一看樱花的机会。
武汉的樱花是出名的。杭州虽然没有那么出名的樱花,而且我确实没有在杭州看到樱花,但我当时觉得杭州就应该有樱花。其实杭州的确有樱花,单是我没看到而已。但无论如何,我还是去了杭州。
考虑到成本,最终选择了夕发朝至的硬卧作为移动方式。于我而言,硬卧的优点在于睡下去起来就能到目的地,移动的过程在梦里进行,因此下车就可以直接开始游览目的地了。然而是我想太多,广铁集团的普速列车并不禁烟,导致在车里醒着的时间非常痛苦之外,一身烟味也总让我不安。25G或是25K型还好,25T型客车的行李架通常非常肮脏,甚至会有垃圾。总之,下了车是一定要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能开始安心出门的。
3月6日清早,下车就直奔酒店。酒店楼下就有一棵树,上面全是暂未开放的花苞,好像候场的演员一般,静静等待着幕布拉开,献上最精彩的演出。我不认识这是什么花,但是至此,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,演出开始的时间还有好一会儿,我已经坐到了台下。而我的时间又很有限,或许等我离开,演员才缓缓上台,于是就这样完美错过了演出。
总感觉杭州其实没什么可玩的。洗了澡,慢悠悠地吃过早餐,然后向西湖出发。杭州除了菜肴外可吃的东西并不多,这两天我完全靠萨莉亚和麦当劳续命。西湖醋鱼之类的菜肴是高端宴请或是家庭聚餐才点的,我一个人来,应该也没有针对一个人专门提供的量。萨莉亚至少是好的,长沙吃不到。
我是没有什么文化底蕴的。西湖自古便为文人墨客所津津乐道,然而我知道的像是什么“欲把西湖比西子,淡妆浓抹总相宜”,或是“乱花渐欲迷人眼,浅草才能没马蹄”云云,都是小学生都能熟练背诵的诗句。所以我也就不试着跟随诗句去追求前人的美感了,眼前看到了认为是美的,那就是美的。
白堤像是飘在西湖上一般,把湖面分成两个部分。断桥残雪或许是美的,然而三月初哪会有雪?并且温室效应愈发严重,或许以后都难见雪了。不过,断桥再往后却是成片成片的高层建筑,就是古人所见不到的了。举起相机打算定格这一画面,空中恰巧有长相奇特的鸟飞过,这张本来有点因为主体偏下而要被判构图不当的照片,一下子就饱满起来了。
蓝天下的湖也是蓝的,游船和白堤像是同一个图层上的不同对象,杂乱无章地分布在蓝色的背景上。靠湖边的水面上,鸳鸯们成群结队,与岸上的人们一同欣赏如此景象。岸上,游人络绎不绝;当地的老头或是老太太则抢占了先机,率先坐在了湖边的长椅上,尽情沐浴着早春沁人心脾的阳光。
根据网络上的一些讯息,樱花集中在钱塘江边的闻涛路上。眼见已是下午,就赶紧抓住机会前去一探究竟好了,哪怕没有樱花,至少能看个日落。
结果是真的没有樱花。钱塘江边,往年樱花竞相开放的位置,只有一棵棵光秃秃的树,有极少已经有了花骨朵。看来是我太没有常识,即便是亚热带,哪有3月初就开樱花的?事到如今,也只能算吃到能长一智的堑了。闻涛路边有几栋独栋的别墅,落地大窗正对着钱塘江,住在其中的人一定很享受,也很有钱享受。
不久后的日落倒是没错过,只是没有出现什么很震撼人心的晚霞——3月初也没到晚霞季。一整天的行程很平凡,没有什么惊喜。期待第二天。
说起来,第二天其实没有什么安排好的行程。杭州除了西湖,还有多少可看的呢?可能就像上海的外滩和陆家嘴、武汉的黄鹤楼一样,问一个外乡人的话,很难答得出来些除此以外的什么东西。所以,我还是打算去西湖边上,哪怕坐个一两小时乃至半天的,也比在酒店睡懒觉的好。
再探西湖,打算拍点不一样的东西。于是最后记录下了两处很别致的景:一是一堵很有江南味道的门,装着西湖的一角,伴着竹子、树和木门的妆点;二是湖上建在一片林子旁的一群建筑,和一艘撑在它们周围的游船。
杭州靠西北的位置有一个良渚遗址,等到我去的时候,已经打烊了。所幸旁边有一个非常大的AEON,是我第一次在中国国内见到AEON。在离开之前还有商场逛,不至于什么都没得做,在酒店打游戏消磨时间。
再第二天,也就是3月8日,本该直接返回长沙,但我绕了一小圈,去看了下离杭州不远的义乌。作为很出名的小商品生产基地,我很好奇义乌会有什么和其他城市不一样的地方,或许在大街小巷的两侧,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手工作坊?
作为县级市,出义乌站后井然有序的公交班次,已经让我感受到这里和其他县级行政区的差距。甚至,义乌,或者说其实是代管义乌市的金华,是有轨道交通的。市域铁路金义东线串起了金华、义乌和东阳,担当着运输外乡人的大动脉。除了城市规模很大、设施很完备之外,义乌的外国人显然比其他城市多,看面相大都是印度和东南亚人。再除此之外,倒是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。真正批发小商品的市场看起来鱼龙混杂,像是什么都卖的电脑城,到那门口,我不敢再往里走。
稀里糊涂就回了长沙。港深口岸针对防疫的限制有所松动,有朋友邀请我一同前去香港,便在之后的一周内办了护照和港澳通行证。
一周后,听说武汉的樱花已经开放,随即动身前往武汉。
长沙离武汉虽然不远,我也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什么想法,竟还是选了硬卧。天还未亮,车已经停在了武昌站的站台上,酒店暂无空房接待新客,饭店大多也并未营业,最终在外面吹了两个小时冷风,才在酒店附近的沙县小吃里解决了早餐,暂时找到了安身之处。
顾不上先放下行李,直接搭地铁到东湖樱花园。这里樱花的种类及其繁多,除粉红色外,还有不少白色的花。时间才早上8点,樱花园里就有不少架着大炮的老法师激情地拍摄,也有已经穿好cos服的模特和摄影师穿梭于花丛间,真是辛苦。这里的樱花带给我的感觉并不是想象中的满眼粉红,略有失望,不过一是确实看到花了,二是也不难看。园里还有一些仿唐建筑,让樱花园多了一丝古色古香,但毕竟不是真古,也没什么历史积淀,所以也没把重心放在拍摄建筑上了。
镜头是小蚁的42.5mm f/1.8,上图光圈收到f/5,下图因为对着天空,收到了f/10。当时这支镜头的价格只要400有找,大多数m43玩家都会推荐购买。我实际使用的缺点有二,一是焦距有些太长,等效85mm,拍人像不够实用;二是没有对焦环,如果机身对焦性能一般,那拍起来还是比较难受的。
出了樱花园已是10点,终于可以回酒店休整了。小憩并且简单用餐后,已是下午,还是打算去司门口那边走走。黄鹤楼上次来已经看过了,所以这次跳过。
户部巷不够热闹,上次来是清明假期期间,摩肩接踵。说是小吃街,实际上汇集全国各地的特色,与黄兴路无异。我不会很爱逛这样的地方,除非其风格特别明显,比如重庆的磁器口。只是从那里路过,还是不如上长江大桥看风景。
当天的天气不错,能见度也很高,长江两岸的风光都能够一览无余。对岸高楼林立,江中船只往来,而靠司门口这一侧的江岸,则遍布各种商贩和去往各个方向的码头。不远处的山上,黄鹤楼矗立,静静守望着千年来的沧海桑田。
就在长江大桥上,有一处铁丝网,铁丝网向下是铁路,向前则是黄鹤楼。不少摄影爱好者聚在网前,准备记录火车从黄鹤楼脚下驶过的瞬间。这条铁路似乎由京广线和不知道哪条城际铁路共驶,动车组和传统的机辆式列车都会经过此处,用路路通之类的能根据起讫站查询时刻表的APP就可以很轻松地估计出列车经过的时间。铁丝网的空隙不大,需要借助大光圈直接将铁丝网虚化,才能得到比较理想的效果。这里拍下的相片,很难说不是武汉代表性的一帧。
那么一天的行程就到此为止了,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。
3月15日,在武汉的第二天,好奇心作祟,我决定去曾经的华南海鲜批发市场一探。
跟随导航的指引,似乎也不再能寻到华南海鲜市场的踪迹。我只看到偌大的“华南果品批发市场招牌”,不知是否为原址所改,抑或是在附近另起了炉灶。
2019年年底,这里传出一种不明原因的肺炎,COVID-19就此爆发。起初,无人在意,无人将其视作天灾。下一个春节,它的传染性一步步被揭露,它的致命性一点点被发现,武汉,也不止武汉,被封城。10天之内,两座隔离医院被修建好。当时我被困在老家,惊悚地看着每天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上升,以及两座医院修建进度的推进。回到家后,学校也不再开放,转而进行线上教学。那段时间我很久没出过门,对我一个闲不住的人来说,实属痛苦不堪。往后的两年里,病毒不断变异,传染性增强,不过致命性不断减弱。期间,健康码和口罩成了进出公共场所必备的通行证。即便如此,疫情依然不能完全得到控制,还是会有一些城市突然爆发较大规模感染,然后封锁。家父就于2022年被封在上海,家里险些断了经济来源。
数以百万计的人因此丧命,全球经济因此倒退,无数生物科技人员挺身而出。网络上亦满是不安,阴谋论四起,人心惶惶。有些地区出现过度管控,酿成大祸,引人质疑。无论如何,能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,真是万幸。愿逝者安息,向全世界所有为疫情防控做出贡献的人致敬。这件事情应该被记住。
2023年1月,我自己第一次感染COVID-19,当时的症状已减轻到发高烧在家躺几天就能好的程度,因此我才得以获得宝贵的旅游机会。
华南海鲜市场附近有武汉地铁1号线的车站。在当时,这是全国少有的未安装月台门的线路,颇有八九年前上海3/4号线的味道。
武汉之行结束得相对圆满,目的难得地达成了。
仅3天后,新的旅程又将来临。
2025年5月10日于家中